第145章 月夜月步 隋宫大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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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着逼退禁军正回气的小凤凰,揽入怀中,一步踏上屋舍,跟着踩塌走廊,身形爆闪追上那飞出的梁柱。

    踏柱而行,冲出重重禁军。

    下方的弓箭手虽然惊讶,却保持极高素养,眼睛微眯,同时追着他身形跑动,等他坠落的那一刻。

    然而在梁柱下落之势才起,周奕便一脚踢踏,再次借力跃飞!

    「射!!」

    上千道箭矢追上天际。

    万万没想到的是,周奕脚下空间之力收缩,竟把射来的箭矢聚拢成为踏板,踩着箭簇又一次点跃,并藉机避开其馀箭矢。

    一轮巨大弯月照耀下,他下一脚在空中踏出回旋劲,这便又走出一步,给人一种要朝月亮上行走的惊悚感觉。

    数千禁军已经傻眼了,他们看着这等轻功神技,多数人已忘记去射下一箭。

    就连林将军与韦公公这两大高手,都露出惊异之色。

    同样吃惊的,还有一只在空中盘旋着的通灵扁毛畜牲。

    它正在空中侦察,却怎麽也想不到。

    没有在云帅练功的高崖下飞翔的它,竟在隋朝皇城上空,被人一脚踩在翅膀上。

    「唳~!」

    它吃痛之下,凄唳长鸣,身上的羽毛被劲风瞬间搅碎,打着圈儿,从空中坠落下来。

    而罪魁祸首,却借着它的身体,飞跃到了更远处。

    正带着又一队禁军赶来的独孤盛在距水殿三百丈处,被一只怪鸟砸中。

    他骂了一声,将怪鸟的脖子扭断。

    此时的水殿阁楼之巅,正有两人呆呆地看向远空。

    「陛下,你还能看到他们吗?」

    萧皇后站在杨广身边,痴痴发问。

    「看不见。」

    杨广心神剧震,开始相信周奕的话都是真的。

    普天之下,确实随处都可去得。

    这才是追求长生久视之人该有的样子。

    甚至,他有种对方已经上天的错觉。

    「他们可是要朝月亮上去?」

    杨广听到这话,望着身旁端庄得体,风韵无限的萧后。

    他有四子二女,其中一子早夭,其馀五名子女中,两子一女为萧后所生。

    两人的关系,自不必多说。

    「这不像是你能说出的话。」

    「臣妾听闻陛下近来在钻研长生之学,便顺口说了。」

    谈起「长生」,结合方才那一幕,杨广心中有过一阵火热。但想起周奕的话,又宛如受到巨大打击,沮丧得很。

    望着水殿下方的湖泊,在宫灯照耀下,水中正有自己的倒影。

    杨广不禁失神,幽幽道:「好头颅,谁当斫之。」

    「陛下~!」

    萧后一脸悲戚,像是变成一个普通妻子。

    此时的悲哀,却是她的丈夫一手缔造的。

    她朝外边的嘈杂望去,带着担忧的语气道:「这些人」

    「你不用理会。」

    杨广打断了她的话。

    萧后把叹息都咽到了肚中,东都时的皇帝与江都时的皇帝,性格完全不同。

    近来,更是不好琢磨。

    她亦知宫廷之变,可皇帝都做不了什麽,更何况是她。

    「皇后,独孤家会背叛朕吗?」

    萧后以为他说的是后宫那件事,便宽慰道:「独孤霸已死过多时,只是贼人故意气陛下。」

    「不提独孤霸,你只说独孤家。」

    萧后回道:「陛下在江都的护驾中,独孤盛最值得信任,加之母后的关系,独孤家是最不可能背叛陛下的。」

    杨广哼了一声,脸上有一层怒容:「独孤家,还真是有本事。」

    萧后不明白他为何又怒。

    不多时,当值的护驾高手独孤盛在外边求见。

    杨广屏退旁人,单独与独孤盛说了一些话。

    小老头面色惨变,吓得跪在地上。

    等他从水殿离开时,老脸泛白,手心都是汗水。

    在韦公公汇报完皇城乱局后,杨广又将宫娥丶曲艺大家召来。

    接着奏乐,接着舞。

    江都宫月,又一次在临江宫中唱响。

    听着这般小调,水殿外的林将军正背负双手走来走去。

    不久,韦公公寻了过来。

    「楚王可想到那是谁了?」

    林士弘冷哼一声:「有这等轻功的,恐怕只有江淮军那人,只是我没想到,他如此难对付,似乎与闻采婷说的不一样。」

    林士弘摆出一张臭脸,韦公公倒也不觉得奇怪。

    辟守玄乃是阴后的师叔,作为其弟子,自然与阴后同辈。

    他的功力本就胜过辟守玄,近来又有精进。

    却没想到,才出山,便在一个小辈手上吃了大亏。

    「此人来到江都,只怕要坏我大事。」

    「楚王勿忧。」

    韦公公道:「陛下身边除了我们,便是独孤阀,宇文阀,只待他们两家斗起来,我们趁机截取果实,楚王便可得江都。那时江南大局,便在我阴癸派手中。」

    他又道:「城内并无江淮军势力,他周大都督再厉害,又能有何用?」

    「只怕独孤阀势力不够,宇文阀背后还有大明尊教那帮人。」

    「不然,这两家已是势同水火,且西突厥丶吐谷浑的人也来凑热闹,必然创造乱局。」

    林士弘微微点头,又皱着眉:「这小子怎懂得天魔大法?阴后在干什麽?天魔策也保管不好?」

    韦公公却道:

    「莫要着急,此人的武功看上去像天魔大法,却不一定是,阴后的功夫,可与他不同。再来,他的运劲之法又有点像石之轩的不死印法。难道阴后与邪王一起给他传功?」

    这怎麽可能?

    林士弘抱臂冷笑。

    韦公公又提醒一声:「阴后正在闭关,待他出关之后,楚王纵然处于功力增长期,但在她面前,最好收敛一些。」

    「难道,她真能.」

    「已是十之八九,以阴后的功力再行突破,石之轩也无处可遁。她一旦收拾完石之轩,就轮到两派六道了。」

    「果真如此,林某也佩服得很。」

    林士宏转脸又道:「你叫宗门中人留意江淮那人,我去寻窦贤。」

    韦公公点头,自然晓得他要干什麽。

    这窦贤乃是禁卫军中郎将,也是骁果军中反叛之心极强之人。

    他倒没有裴虔通丶令狐行达那种胆量,只是思乡之情太浓。

    私下秘密商议,要与一些关中同乡逃出扬州,返回关中与亲人团聚。

    阴癸派早已扎根江都,对于这些能利用上的人,岂能错过。

    宇文阀的动作加快,他们的动作也随之加快。

    杨广再迟钝也能察觉,可如今车轮转动起来,以他亏空的孱弱身躯,哪有本事将之停下呢.

    ……

    月色下,一道黑影在奔出隋宫皇城后并未停下。

    一脚踩在地面,非但没有减缓,反倒将一身功力运转至极。

    脚下真气旋腾,宛如踏在风上行走。

    速度快到极限,在屋巷楼宇间带出呼呼风响。

    「小凤,有了没。」

    周奕吃力问道。

    少女娇声催促:「再快点。」

    「不行了,已是最快了。」

    周奕停在一棵大柳树的树头上,深深喘了一口气。

    「我已能点怪鸟而行,轻功绝不比云帅差。」

    独孤凤朝他背一摸,立刻醒悟:「是衣服不对,云帅的白袍穿过风,把风割裂,这才有风的歌谣。你得换一身衣服。」

    「下次吧,下次吧。」

    周奕回望着宫廷方向:

    「今晚相当凶险,禁军集合的速度比我预料中要快,更没想到还有这般高手。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人的武功应该是紫血大法。」

    见她露出好奇之色,周奕简单讲述这部近乎失传的法门。

    比如血液变紫,挖掘人身小天地潜力,身体机能大增,阴寒先天真气域场等等。

    小凤凰认真道:「我觉得,还是天师随想录厉害一些,那人若无帮手,也不是你的对手。」

    说起武学,她兴致极高。

    周奕将她从怀中放下,两人朝独孤府走去。

    一路上,又谈到剑法。

    周奕以那魔门高手的戟法举例,如何破招。

    这里面自然运用了鲁妙子所传的「遁去的一」,这才给林士弘一种奕剑术的错觉。

    其实二者并不相同。

    周奕并非先一步封死对方后招,而是在对方戟影中看破对手想要遁去的致命矛尖,并以极快的剑法相抵。

    这种被看透的感觉,容易让人以为是奕剑术,仿佛自己对弈下棋全盘输光一般。

    实则各有机巧。

    周奕与鲁妙子交流许久,见识到「万物」,又知悉「遁去的一」。

    加之他本身所治各般经卷,又有天师随想,他的武学造诣,在江湖上已属凤毛麟角。

    哪怕是开宗立派,设道场宣讲武经,都是轻而易举。

    独孤凤听了他的讲述,深有感触:

    「几年前,你对武学还是一知半解,现如今,论这份武学修养,已是超越我的祖母。」

    周奕笑道:「祖母深居简出,而我奔走天下,所见不同罢了。」

    小凤凰已习惯他的天赋,转而换了个问题:

    「今日寻杨广,便是为了张须陀之事?」

    「嗯,还有你三叔。」

    周奕思忖道:

    「没了来护儿,只凭你二叔没法成事,他面对杨广,恐怕怯懦得很,什麽也不敢讲明白。大明尊教对来护儿动手,这事已不能再拖,只好去寻杨广见一面。」

    「他若想多活一段时日,就该听我的。」

    独孤凤想到什麽,带着诧异之色,忽然问:「张须陀不会也是你的人吧?」

    「那倒不至于,只是他营中有人与我是旧识。」

    「不过.」

    周奕话音一转,看她的表情:「你三叔这事已是盖棺定论了。」

    独孤凤眉色稍暗:「我倒是没什麽伤心的,只是担心祖母知道此事后伤心难过。」

    「别将祖母想的那样脆弱。」

    周奕安慰一句:「在江湖上拼杀,再厉害的人物也不能保证自己总能全身而退,生生死死,在所难免。」

    周奕又把话题转走,与她说起自己的猜测与杨广的处境。

    等他们回到家中时,再次撞见张夫人。

    一回生二回熟,张夫人这次也不再问「是不是周先生」这种话。

    只是等周奕离开后,她便拉着独孤凤单独说话。

    骚娘子死在裴府第八日。

    「周先生,宫中有变.」

    独孤盛将宫内的事转述给周奕听。

    「那些入宫的漠北人虽有手段,倒也算不得什麽。只是那两名黑衣人,能在重重禁卫的围堵下杀出重围,实在非同小可。出现如此高手,这皇城周边的左右武卫,又加增大量人手,再想对陛下动手,恐怕就插翅难逃了。」

    「不过,我三弟他」

    周奕见他面露难色,问道:「陛下对你说了什麽?」

    独孤盛便将独孤霸出现在后宫一事说给周奕听,脸上带着愤怒与恐慌。

    这显然是被人陷害的。

    「无妨,独孤雄还能在禁军中任职,说明陛下知悉内情,并未怪罪。」

    独孤雄是独孤霸的儿子。

    与色鬼老爹相比,他一直随禁军做事,还算个老实的。

    独孤盛吸了一口气:「那为何陛下对我大肆训斥,说我独孤家与反贼为伍,数落我家背弃亲缘。」

    周奕笑道:「那自然是策公子与竹花帮勾结一事。」

    独孤盛听罢,想到自己在宫中几次受气,又被裴虔通指桑骂槐,登时闪烁怒火。

    「他娘的!回头老夫定要给这小子一点教训!」

    周奕见状,换做认真之色:

    「二爷还要醒悟一点,宫中才遭刺客,陛下便寻你问话。虽是训斥,却是要你办事。」

    「哦?」

    独孤盛盯着外置大脑:「周先生有何高见。」

    「你须得进宫,当着内侍御史的面,再次进言,让张须陀大军入城。」

    周奕又加了一句:「若有人提起江淮军,你就说扬子县守城本就是扬州总管职责,尉迟胜弃城不守,不该交给张须陀。」

    「你再加一条,就说宫中多有刺客,需要张须陀金紫大营中的高手一道防守宫城四周。」

    独孤盛点了点头:「老夫何时进宫?」

    周奕朝门外一指:「此刻,马已经给二爷备好了。」

    独孤盛看了他一眼,终究是朝门外走去。

    不过,他先拐弯去了独孤策的院落,把大侄子臭骂一顿。

    接着马不停蹄赶往皇宫。

    这一次,杨广的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耐心听独孤盛讲述张须陀大军实情。

    虽然尉迟胜出言反对,但在独孤盛的力谏之下,杨广最终点头。

    仅三日后

    张大将军与镇寇将军,终于一道踏入江都城门,迈过那道如天堑一般的宏伟之墙。

    墙里面的骁果军想出来,墙外的张须陀大军想进来。

    望着江都街景,张须陀内心明悟。

    这是他最后的尽忠之所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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