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血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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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2章 血战

    所谓骑兵的半回转战术,其实就是将部队分为两到三个冲锋小组,然后采取波次冲击。

    当第一波骑兵向敌军发起冲锋后,并不冲入阵内肉搏,而是在接近敌方阵线时投射箭矢,然后立即向侧后方「半回转」撤离。

    待第二组完成冲击后同样半回转撤离,由第三组再冲锋。这个过程可以不断循环,直到冲锋时发现敌军阵地不稳了,就可以立即切换,选择突阵进去。

    这种战术是骑兵非常经典的,不追求在一次冲锋就击溃敌军,而是通过高频次丶低损耗的循环冲击,消耗敌方士气丶压制敌方反击。

    在这样的高压环境下,敌军方阵持续处于紧张防御状态,逐渐疲劳,阵型难以保持。

    虽然战术是非常经典的,但要想实现却一点也不容易。

    不仅骑兵的技术要好,能完成骑马射箭的动作,能利用战马的自然速度完成圆弧形的奔驰,不然迟滞的话,就很容易成为敌军步兵方阵内弓弩手的靶子。

    此外,它对骑兵前线军将的战阵敏锐性要高,要能在适当的时机选择冲锋陷阵的转换,不然反而会增加伤亡。

    只是很不巧,此时冲击他们的保义军骑团就是这样的精锐骑兵。

    而这也是隔壁观阵的黄存丶赵璋丶孟楷见保义军骑士们如此流畅地使用这种战术惊叹的原因。

    张慎思要完了!

    哦,年轻的谢彦章,要完了!

    奔腾间,保义军骑将李简率领的二百骑兵,如同一柄烧红的锥子,像插进奶油一样,丝滑地切进了张慎思军阵的东南角。

    李简选择的时机丶角度都妙到毫巅,正是草军士卒在虚晃一枪后精神最为松懈,阵型也因叫骂和骚动而出现微小破绽的瞬间。

    「噗嗤!」

    冲在最前方的十数名保义军骑士,将手中的马槊平举,利用战马的全部冲击力,形成了一排密集的槊阵。

    此时,张慎思东南阵脚处的草军士卒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一些草军吏士甚至刚刚还在扭头跟后方的夥伴怒骂着保义军骑士的狼狈。

    然后,雷霆炸破,他们身上披着的扎甲和血肉之躯,就在高速奔袭的战马与锋利的马槊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

    只听得一连串骨骼碎裂和血肉被撕开的可怕声响,一个血淋淋的缺口便被硬生生地撞开!

    冲锋在前的李简,虎吼一声:「杀进去!凿穿他们!」

    说完就将折断的马槊砸向一名草军,然后抽出横刀,就开始砍向一名惊慌后退的草军。

    一记怒斩,这名草军的头颅就已经被劈开了,但横刀也被死死地夹在头颅里,拔不出来。

    李简索性丢掉横刀,抽出铁骨朵,夹马追上一名逃跑的草军,就像挥杆一样,一记骨朵就砸在了对方的后脑勺上。

    这个草军的脑袋瘪了一半,两颗眼珠子都被砸突了出来。

    接着整个人直挺挺的栽倒在地,抽搐了一下,就没了声气。

    李简兴奋大吼,举着手里犹在滴血的铁骨朵,大吼:「杀!一个不留!」

    说着,他一马当先,带领着骑兵洪流,沿着这个缺口向阵内纵深猛烈穿插。

    整个张慎思的阵线,尤其是东南一角,顿时陷入了巨大的混乱。

    士卒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吓得魂飞魄散,建制瞬间被打乱。

    后面的看不到前面,前面的只顾着逃命,互相拥挤踩踏,惨叫声丶哭喊声与金铁交鸣声混作一团,彻底成了一锅沸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谢」字营旗下,一声暴雷般的怒吼从混乱的中心响起。

    只见此间阵地主将谢彦章,穿着明光铠,手持长柄陌刀,怒发冲冠,顿刀大吼:「敢退者死!」

    眼见阵脚被破,自家士卒如没头苍蝇般乱窜,他双目赤红,不退反进,手中陌刀轮开,当场将两名转身欲逃的溃兵劈倒在地。

    踩着血肠丶屎尿,谢彦章单臂擎着陌刀,指向那些溃兵,大吼:「你们都是我带出来的!是想死在我刀下!还是和我一起冲翻那些敌兵!」

    这谢彦章明明是个少年,烈气豪云,捷有勇力,诚少年英豪。

    将那些还犹豫的溃兵踢翻,谢彦章扯着嗓子,对身后的牙兵,也是那些和他一起结伴闯荡的娃娃兵们大吼:「兄弟们,拿起弓弩给我射,就往他们头顶上射!射死那帮驴剩的!」

    接着他举着陌刀,眼神血红地盯着前面一个顺着空隙杀进来的保义军骑士,大吼一声,疾步冲刺,手里的陌刀一下子就劈断了那战马的前蹄。

    战马悲鸣凄厉倒地,那骑士直接被掀翻在地,他刚刚爬起来正要开口,那边谢彦章已经扭腰甩胯,将陌刀转成飞轮,一刀斩在了那骑士的嘴巴上。

    血液狂喷,陌刀从嘴巴整齐地切入,将上面大半个脑子全斩飞了出去。

    此时的谢彦章,大声叱咤狂吼,指着那些正劈砍砸击的己方吏士的保义军骑士,大吼:「都随我杀!」

    说完,谢彦章举着陌刀,冲了上去,身后数十名草军找回了勇气,嘶嚎地举着步槊紧随其后。

    谢彦章一到缺口,立即就让身后的步槊手们挤在一起,将步槊攒在一块,就往缺口里推。

    他很清楚,此刻绝对不能让保义军的骑兵在阵内肆意驰骋,否则全军崩溃只在旦夕之间。

    而现在,他带领的这数十名步槊手必须死死地钉在这里,用手里的步槊和血肉之躯去硬抗骑兵。

    也幸亏此时保义军的骑士因为已经冲入阵内,尸体丶甲械丶木仗都给战马腾挪带来了麻烦,所以这会数十名突入阵内的骑兵速度也慢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身后的伴当弓弩手也拉开了手弩,向着缺口的上空射击。

    但其实谢彦章的决策错了,并不是谁都能完成抛射的,这些字都不认识的少年,哪里晓得抛射的角度?几乎都是胡乱在射,所以大部分箭矢都射到了阵外。

    但谢彦章临时布置的步槊小阵却取得了奇效,在完成组阵后,他们就开始向着缺口里疯狂攒击。

    不论是敌军还是己方,谁挡在步槊前,谁就要被捅成血葫芦。

    此时包括谢彦章在内的所有人,都状若疯魔,哪里还去分辨敌我,杀杀杀!

    一时间,这小小的阵脚化作了一座血肉磨盘。

    但别说,就是这股疯劲,都真把保义军骑士们吓了一大跳,连自己人都杀得这麽狠,够狠。

    所以一时间,也没有保义军骑士往这个步槊阵上靠,反倒是让这小阵把缺口给堵住了。

    而这个时候,因为谢彦章的悍勇和身先士卒,溃退到后面的草军也渐渐恢复了勇气,又扛着步槊跑回来了。

    就这样,经过一番惨烈的血斗,谢彦章部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之后,竟然奇迹般地堵住了那个缺口。

    而那边,手里铁骨朵都滑腻地抓不住的李简,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列在阵前的少年武士,随后吹响了胸前的铜哨。

    在这尖锐的哨声中,逡巡的保义军骑士纷纷拨马回头,从阵内撤出。

    当所有人都撤走后,李简抽弓搭箭,对着那个少年武士就射了一箭,那箭矢直接被那人用陌刀给拍飞,然后拨马就走。

    望着从阵内撤出的保义军骑士,看着地上枕籍的尸体,刚刚还血命厮杀的谢彦章,忽然就跪倒在地上,大哭。

    不仅是他哭,他身后那些草军这会也被抽走了力气,无声落泪。

    太惨了!

    就这半刻都不到的时间,谢彦章三百多老兄弟,就死伤殆尽。

    他从头到尾拉出队伍,用了两年,吃了无数的苦,受无数的罪,有多少机遇和拼搏,才有了这样一支老兄弟,但只需要半刻,就全部葬送在保义军的骑士手上。

    而直到这个时候,谢彦章的顶头上司,也就是此阵的主将,张慎思,才带着二百名精锐的甲兵奔了过来。

    看到如此惨烈的战场,张慎思也愣了一下,看到跪在地上哭嚎的谢彦章,他走了过去,正要说话,而那谢彦章忽然就崩起,抓着张慎思的衣甲,怒吼:「驴剩的,姓张的,你怎麽来的这麽晚!来得这麽晚!」

    「你赔我兄弟,赔我兄弟啊!」

    「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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