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一屋子没几个正常人(1/2)
除了安德烈·莫洛亚以外。
房间中还有另外两个参加这次演讲会的文坛大手子。
一个是之前阿西莫夫就说到过的美国本土诺奖得主,辛克莱·刘易斯;
一个是来自德国的流亡作家丶诺奖得主托马斯·曼。
不过,此时这两位享誉世界的大文豪,却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辛克莱·刘易斯正坐在椅子上,肆无忌惮的喝着威士忌,已经喝得浑身都是酒气,在这个深秋寒意笼罩的时节,凭藉着酒力将外套挂在一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竟也不觉得冷。
似乎也不在意即将开始的演讲了,已经喝到有些醉醺醺,连坐在椅子上都有些打晃,却丝毫没有停下酒杯的意思。
此时,有工作人员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劝诫辛克莱·刘易斯别再喝酒了,等会儿还要进行演讲。
但辛克莱·刘易斯却暴躁地甩开工作人员的手:「人若不能喝酒,活着还有什麽意义!」
工作人员无奈摇头,走到一旁和同事小声嘀咕,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尝试劝诫这位诺奖得主不要喝酒,事不过三,也算是尽到了责任。
恩尼在一旁见到辛克莱·刘易斯发酒疯的样子,只能说这可能也是美国20世纪文学界的一个常见现象了。
在30年代到60年代,美国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中,几乎每个人都是酒鬼。
辛克莱·刘易斯丶尤金·奥尼尔丶威廉·福克纳这三个人几乎就是酬酒成性,而海明威和约翰·斯坦贝克虽然相较之下没有那麽夸张,但也是十足的酒鬼,基本上是无酒不欢。
而在这段时代中,唯一不酗酒的一个美国诺奖得主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赛珍珠,因为是女性所以没有喝酒的习惯,说来也是十足的讽刺。
不过,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说美国作家都是烂酒鬼,能出现这种现象,跟这段时代的社会环境也有关系。
这段时代美国经历了一战丶大萧条,之后是二战,以及二战后的经济复苏和婴儿出生潮,在短短的几十年中社会的迅速变化是极度割裂的。
这其中也就催生了很多不同的文化运动年代,从一战前后的「迷惘的一代」,到冷战初期「垮掉的一代」,到后来由40年代到60年代所出生的美国青年所主导的嬉皮士反文化运动。
可以说时间虽然短,但在文化方面却是极具革|命性。
而且,如果放眼美国社会风气的变革路线,就会发现其实「酗酒」只是算美国历史上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问题。
等到了之后「垮掉派」文化运动的诞生,到时候可真就是一场社会大革新了。
那些「垮掉的一代」先锋艺术家所创作的文学与诗歌,可都不是适合公开阅读的东西,那些代表作家比如杰克·凯鲁亚克的《在路上》丶艾伦·金斯堡的《嚎叫》,全都是极其禁忌的作品,虽然思想核心是追求精神自由,但话题却是涵盖了毒品丶性丶精神疾病等诸多禁忌话题。
不过,不能否认这些作品放在当下的时代都是优秀的作品,就例如「垮掉的一代」代表作家丶反文化运动代表旗手丶嬉皮士「肯·克西」写就的《飞越布谷鸟巢》,后来还被改编成了一部很有名的电影《飞越疯人院》。
在辛克莱·刘易斯在酗酒的时候。
托马斯·曼却是正对着一面小镜子,正在反覆整理他的领结,神情如同即将登殿的君主,庄重而肃穆,可以说是这个房间中唯一具备那种上台前紧张感的作家。
这让恩尼都在犹豫要不要上前跟这位20世纪德国文学巨匠打招呼。
想了想,恩尼觉得还是算了。
托马斯·曼也是一个不怎么正常的作家,几乎等于是强迫症,不仅每天的作息时间遵循着机器般的规律,甚至还对自身有严格约束,每天给自己写作时抽的烟限制为12支烟和两只雪茄,晚餐时仅饮用一杯清啤,而且在公众场合永远都是衣冠楚楚丶胡子修剪整齐丶手持绅士手杖,给人一种很冷漠的感觉。
所以说这一屋子里面就没几个正常人?
恩尼小声吐槽着。
听到的林语堂轻声一笑,也是很认同:「外国人的心理和精神状态真是令人堪忧啊,还是我们东方人比较吃苦耐劳丶精神坚韧。」
林语堂说完,也没忘记补充道:「其次这场演讲会还有一位大文豪没来,是来自奥地利的流亡作家史蒂芬·茨威格」,听毛姆先生说因为精神状态不怎麽好,陷入了极度抑郁的情绪,所以今天就在酒店里休息了。」
恩尼挑了挑眉,「茨威格」这个名字他可太熟悉了。
原来是陷入了抑郁所以才没有来。
不过这也正常,茨威格一直以来都将欧洲作为自己的精神故乡,结果眼看着欧洲在纳翠德国的铁蹄下沉沦,精神陷入极度痛苦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尤其是他在年轻时周游世界认识的好友如今也都不在他身边—一—罗曼·罗兰在法国被法希斯严密监视身陷图圄丶弗洛伊德也在去年9月份的时候因为口腔癌去世了。
如今的茨威格无比的空虚与痛苦,陷入了无法脱离的精神泥沼————根据记载,也就是在1942年的时候,茨威格在完成自传《昨天的世界》后,就会与他的第二任夫人双双服毒自杀。
本以为性向丶酗酒丶强迫症会是这个小房间中最严重的问题————没想到原来还有个极度抑郁而选择自杀的作家没来。
好家夥,还真是仙之人兮列如麻啊。
「恩尼,演讲准备开始了,你们快跟翠凤去入座吧,」林语堂接过廖翠凤递来的开水喝了几口,捂了捂肚子,「我似乎有些吃坏肚子了,在这里坐着休息一会儿。」
恩尼点头。
廖翠凤带着恩尼三人一起回到了礼堂大厅,在一旁的空凳子上坐下。
过了一会儿,演讲会正式开始了。
礼堂天花板上的那盏巨型水晶吊灯缓缓黯淡下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