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6章 达拉莫伯爵疯了,他说要搞个什麽新辉格党(1/2)
白厅的风永远带着一种不讲理的劲头,一如帕麦斯顿子爵在对待弱国时,所奉行的外交政策。
埃尔德走进那家靠近海军部白楼侧门的小咖啡馆,刚推开包厢的门,便忍不住哆嗦着骂道:「上帝作证,亚瑟,要不是你开口,我绝对不会在这麽个鬼天气里跑出来吃午饭。」
亚瑟端着茶碟,喝了口滚烫的红茶:「天气再不好,总归要出来吃饭吧?海军部又没有食堂,你不出来吃,难不成在办公室里饿着?」
埃尔德摘下手套,往椅子上一瘫,嘴里不停地抱怨:「是没有食堂,但我昨天带的点心还没吃完呢,凑合一顿总归是够了。实在不行,就随便叫个抄写员帮我去咖啡馆打包一份嘛。」
「是吗?」亚瑟放下茶杯:「那你在海图测量局可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不然呢?」埃尔德一伸蹄子,把右腿搭在了左腿上:「我可是局长!」
「副的。」
「管他正的副的,只要蒲福局长不在,那就是我主持工作。你上局里打听打听,谁敢说我是二把手?当然,要是真有人敢这麽说,你把他名字记下来,回头交给我。」
「你想打击报复?」
「什麽打击报复,我可没你那么小心眼儿。」埃尔德伸手倒了杯茶:「我只是觉得,这样有胆识的年轻人,理应给他加加担子。」
一杯热茶下肚,埃尔德感觉身体总算暖和了点儿:「说吧,这麽冷的天,你突然把我喊出来,是有什麽好消息要公布?你甚至都憋不到下班回家说,想来————是什麽重大新闻吧?我的皇家奖章搞定了?」
亚瑟的指尖在杯托上轻轻敲了敲:「达拉莫伯爵说,他打算组个党(forma
party)。
「喔?是吗?」埃尔德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吃惊:「他邀请你了?」
亚瑟原以为埃尔德会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可埃尔德却只是挑了挑眉毛,就像是听到隔壁办公室又有人把墨水瓶打翻一样稀松平常。
这种反应反倒让亚瑟微微怔了一下。
不过想来也是,埃尔德早就不是那个一惊一乍的大学生了,而且他在海图测量局也干了半年管理工作,白厅老官僚处变不惊的心态,他总该学到了几分。
「他没邀请我,不过他给布鲁厄姆勋爵和托马斯·维克利等人都写了信。」
埃尔德闻言微微点头:「那女士们呢?女宾名单你就没打听一下?」
「女宾?」亚瑟愣了一下:「这里面有女士们什麽事?她们又不能选议员。」
亚瑟话音刚落,埃尔德已经啧了一声:「亚瑟,你做事也太功利了。没错,女士们确实不能选议员,但是这不代表她们不重要。没有女士的宴会是不完整的,如果没有女士,舞会的时候怎麽办呢?你总不能让布鲁厄姆勋爵牵着维克利先生的手跳舞吧?」
「埃尔德,你在想什麽呢?」
「不是你说达拉莫伯爵打算办场派对(formaparty)的吗?」
亚瑟愣了一会儿才搞明白哪里出了错,他差点没忍住伸手抽埃尔德一巴掌:「我说的是组党!组个新政党!不是穿裙子跳舞!达拉莫伯爵说,他要搞个新辉格党啊!」
「喔————」埃尔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你摆着这麽一副臭脸,我还以为你是在因为达拉莫伯爵没给你发请柬而发愁呢。」
说到这里,埃尔德捏着下巴琢磨了一下:「不对啊————你昨天去拜访过达拉莫伯爵,这消息你怎麽现在才告诉我?」
「你昨晚半夜两点才回家,你问我?」
「那你今早怎麽不说?」
「埃尔德,你是不是最近莱斯特广场去多了,所以得了健忘症?」要不是给海军部留面子,亚瑟估计已经一脚揣在埃尔德的屁股上了:「我起床上班的时候,你这位海军部最勤勉的官僚还在床上躺着呢!」
埃尔德对亚瑟的指责置若罔闻,他把茶杯放下,眼神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但亚瑟也不敢保证,这家伙到底是在反思,还是在努力回忆他昨晚是几点回家的。
埃尔德皱着眉头,盯着桌面的盐罐看了好一会儿:「亚瑟,你说————达拉莫伯爵是不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刚从加拿大的烂摊子里抽身,他不回达勒姆当他的富家翁也就算了,反而想跑来伦敦搞什麽新辉格党,这不是钱多了烧的吗?」
「伯爵阁下一向这样。」亚瑟叹了口气,他揉了揉眉心:「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脾气。上加拿大都闹到要烧议会,下加拿大那边甚至都传出了一些武装起义的消息。内阁要他妥善处理,却又不愿给他授权,达拉莫伯爵被夹在中间,能不被惹毛吗?」
说到这里,他抬眼打量了埃尔德一眼:「你没看最近的政论吗?难道你不知道这几个月伦敦的政界都在吵什麽?」
「看是看了一些。」埃尔德喝了口茶:「不过话说回来,我也不是很懂他们在吵什麽。毕竟加拿大离我的办公室比离白金汉宫还远。」
埃尔德看到亚瑟的脸又拉了下来,于是赶忙往回找补:「当然————虽然不关心,但那些报纸我确实看了。我挺赞同达拉莫伯爵的一些理念,尤其是他那套殖民地要建立责任政府丶要根除选举舞弊丶更要改革官僚体系的说法。但问题是,这完全没用啊!从舆论反应来看,民众对加拿大正在发生什麽几乎一点兴趣都没有。加拿大问题还不如墨尔本子爵和女王陛下那点花边新闻有热度。」
「不如花边新闻有热度————」
亚瑟原本还在考虑着达拉莫伯爵组党的问题,但埃尔德的这句话却忽然点醒了他。
他猛地一回头,才发现自己这段时间貌似不小心漏掉了什麽。
亚瑟当然知道埃尔德说的是事实,相较于遥远的殖民地,民众更喜欢关心眼皮子底下这点事,就算一定要关心国外新闻,至多也就是关心关心海对岸的欧洲大陆,或者,说的更具体一点,他们关心的主要是只隔了一个英吉利海峡的烦人邻居。
当然,民众对加拿大兴致缺缺还谈不上主因,最重要的是,这一次舰队街发出的声浪明显不对劲。
一般而言,舰队街看待任何问题,都会有支持和反对两种声音。
而根据他们的态度,舰队街的报社又可以大致划分成「亲辉格党」与「亲保守党」两大阵营。
但是在加拿大问题上,这两派媒体居然一反常态的达成了一致,舰队街几乎是一边倒的在指责达拉莫伯爵。
亲辉格的媒体批评达拉莫伯爵的改革操之过急丶过分热心,亲保守的媒体则声称达拉莫桀骜不驯丶压根不懂殖民地。
虽然这世界上偶尔会出现一些巧合性的事件,但是这种巧合绝不可能发生在新闻媒体上。
虽然亚瑟还没有深入了解过幕后情况,但是按照正常的逻辑推断,那麽就只有一种可能————
舰队街这次之所以能够「同仇敌忾」,完全是因为辉格党和保守党在加拿大问题上已经达成默契!
既然金主们并无分歧,舰队街自然也就没有分歧。
或许不止是加拿大问题————
还有————
亚瑟回忆了一下舰队街近期的报导,很快就发现了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身为警务专员委员会的秘书长,亚瑟近期从各地警察局都收到了关于激进派集会的相关报告,其中尤以利物浦丶格拉斯哥丶曼彻斯特以及伯明罕等工业重镇爆发的集会规模最为盛大。
虽然这些集会有的是支持无记名投票,有的是在表达对加拿大的声援,还有的是要求继续扩大选举权,但是不管这些集会的诉求是什麽,亲辉格党与亲保守党的报纸都以史无前例的手段系统性地压制了这些信息的传播。
最初的时候,亚瑟还颇为赞同舰队街的这些操作。
因为作为警务系统的负责人,他深切的明白,大部分民众是不具备判断能力的,如果报纸上铺天盖地的出现关于激进自由派集会的文章,那麽就会激起他们的从众心理,从而使得占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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